第二點五者

你還記得她說﹕相愛﹐是兩個人的事﹔分手﹐祗是我一個人決定的事。

她的意思是說﹐相愛﹐是兩個人有的共識﹐分手﹐是她要走﹐她要走﹐你要留都留不住。

翌日﹐你看見她在公司樓下等那位男同事放工。

你問﹐你問她離開你是不是因為他﹐你認為﹐你有資格問﹐你認為﹐你有必要知。

她說﹕離開你﹐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他無關。

你還追問﹕可是如果沒有他﹐你不會有這樣的決心吧﹖

遲疑了十秒﹐她沒有答﹐祗是發出了一聲﹕唔。

他﹐沒有乘虛而入﹐沒有橫刀奪愛。

他﹐祗是她的一位好朋友﹐一位她每天見面的男同事﹐一位比你有耐性去關心她的人。

他沒有硬搶﹐他祗是等。

他甚至可能對你的女朋友說﹕我不想破壞你們的關係﹐我祗是喜歡你﹐想和你做朋友。

你和女朋友吵架時﹐他會安慰你女朋友﹐他甚至會幫你說好說話﹐雖然他不認識你。

他是正義﹐他是君子﹐他不用背負第三者的名字﹐不必浸豬籠。

他﹐祗是等。

等你死。

等你變壞﹐等你霉﹐等你發毛。

他等到你們之間再沒有火花﹐等到你再沒有新意﹐等她離開你。

他沒有搶﹐他是你女朋友的救生網﹐她一放手﹐便投進去。

她重申﹐她和你分手﹐不是因為他。

她說﹕這是你和我之間的問題。

他不單祗是正義﹐他還是答案﹐他是你們之間的問題的答案。

他是她新的答案﹐你不是。

怎麼了﹖你還不明白﹖

我是說﹐他比你好。

他﹐是一切。

你﹐甚麼都不是。

你還哭著打給她﹐你說﹕我很痛苦。

她說﹕我幫不了你。

她強調﹐她還在乎你的﹐她祗是覺得她不是適合安慰你的人。

你知道你對人類本來就沒有多大寄望﹐可是你不知道﹐你一直最信任的人﹐口裡是一堆狗屁不通的大話。

其實﹐還重要嗎﹖

你說你痛苦嗎﹖為甚麼﹖你失去了甚麼﹖

是你脆弱的所謂愛情﹖

是你龐大的所謂自尊﹖

是你幼稚的所謂信任﹖

其實﹐還重要嗎﹖

相愛﹐是兩個人的事。

她離開你﹐你說這是兩個人的事﹐她說是她一個人的事。

唯有除二﹐這是一點五個人的是。

這一點五裡﹐沒有你的事。

因為你甚麼都不是。